古典的爱丽丝梦游仙境,身形可以变大、缩小。如果 “梦境” 的体验可以释出许多无法理解的荒谬与情境,则在现实中受挫的时空将可以藉由梦境的窗口一一逃出。主人公在脱身的过程中,不断着魔似的作出惊人之举;巨人依旧,然而谁又会相信,巨人竟是那与之对峙的小男孩所一手创造出来的?正因为任何幻境都建构在魔奇的语法上,当语法复活了,一切也随之起舞!
一、何谓 “幻境” 与其中经常出现的赤焰 “火山口”?
幻境里是否出现似曾相识的感觉?每则故事都不小心透露蛛丝马迹。电影《魔戒首部曲——魔戒现身》(The Lord of the Rings) 中,黑暗魔君索伦的魔戒辗转落入哈比人佛罗多巴金斯手中。为了抵抗邪恶势力,英勇的战士一路陪伴魔戒远征,只有将之丢入末日山脉火焰中才能解除诅咒。过程中所要面对的未知、恐惧、信念、争战与挫败,铺设了第一时间的幻境临场感!
此处的魔奇语法在于 “试探”。有时候幻境更迫近理想中的现实,在当下面临的一个困境中,如果没有把人逼到断崖处,每个人都容易踌躇不前。只有在魔咒如雨下的厄运当头,自己内心的呐喊才会被激发出来。赤焰 “火山口” 则是层层的试炼与关卡,提醒观众,即使一路累积下来都是失败的经验,严厉的道德勇气也会永远炽热不息地燃烧着!
二、重回神话国度
主人公也许是单一的,却不一定是连续的。前仆后继的机缘,真正投射的是一连串的冒险犯难!所以 “恒久” 的象征必须随着 “时间” 旅行,有时候甚至沦为救赎的交换条件。
电影《奇幻城市》(The Fisher King) 充满了神话的寓意。时空背景拉回现代的纽约,两个不搭嘎的中年男子杰克与派利相识了,各有自己的中年危机而避走天涯:一个是当红叩应电台节目主持人,事业成功的雅痞;另一个因为目睹爱人意外身亡而崩溃,罹患失忆症,变成放逐自我的游民。后者是个没有身份与过去的人,热衷沉迷于他眼中的世界——寻找圣杯 (Holy Grail) 是他心灵所寄托的任务。
两个男人同时也为俗世的爱情苦恼,其实在爱情中影射了崔斯坦与伊索德(原意为中世纪的宫廷之爱,引申为非婚姻基础的瑰丽爱情)的故事——以提升爱情作为一种神圣的激励力量,依循自己本心而行。杰克不愿为女友作出承诺,派利努力营造自己成为值得爱的心灵伴侣。圣杯传奇就是有关于个人寻找心中上帝的故事。杰克最后替昏迷不醒的好友派利做一件荒谬的事——去偷取传说中的圣杯。他大胆潜入了亿万富翁的神秘古堡,像中古世纪的英勇骑士进入最黑暗的无路之境!
在纽约大都会做一件疯狂的事不稀奇,但是帮一个头脑不正常的朋友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则更匪夷所思?但是杰克办到了,连自己都不相信他本来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。杰克的冒险之旅也直接考验了自己不敢面对的难题——认清本我的面貌。及时的友谊和爱情都只是一把等待开启他心房的钥匙而已。
此处的魔奇语法在于 “迷宫”。杰克在深夜里潜入位于市中心的中世纪古堡,藉着派利的寻宝图,搜寻到尊贵的圣杯,上面却刻着俗气的圣诞节纪念文字。冷清的豪宅里只有主人酒醉昏倒在椅子上,杰克于是在离去时故意触动了保全系统——解除警铃般的时间隔阂,直接像小巫师般大胆运用创意,各形各色的魔法便将等着像仆役般被释放出来!注意:好玩的地方是每个人所选择的路径皆不同,因此塑造出各异其趣的国度(继而量身定做由上而下的语法阶级制度),想像力的空间便可以大肆奔驰。
三、非英雄崇拜主义,甚至反英雄色彩浓厚
最权威力量的优势都来自反派脚色,呈现一场遥不可及、不可抗拒的拉锯战。与此同时,英雄的幻灭是与生俱来的宿命,没有一蹴而成的英雄气质,从一开场,主人公倒像个甘草人物。例如电影《魔戒》中的哈比人被意外地圈选成对抗强大邪恶势力的不二人选,他必须经由内在的成长,透过生命的某种仪式而得到净化。最初他是个弱者,但一路的征战与自我恐惧的拔河,让他逐渐超越强弱的对立!领悟死亡亦是命运的一部分,因此命运也站在他这边!
此处的 “反” 魔奇语法在于 “试探”。中心人物的自我矛盾与新生,利用对抗手法,衍生出新的分歧点与暧昧地带。带领一群新兴的衍生物扩展疆域,枝开叶盛,有如勾勒出语法的阴影。例如:悲剧性的暗示手法比喜剧更能引人入胜!
四、人性化幻境
在电影《人工智慧》 (A.I.: Artificial Intelligence) 中,完美的机器男孩大卫在科学与科幻的眷恋上,明显叙述了伟大复制工程中有一项无法 “创造” 出的想像力。在发现无数个大卫兄弟后(它是第一代的产物),只是让它更毛骨悚然而已!想像能够拥有母亲才能使 “它” 还原成为一个普通但独特的小男孩。在充满科幻精神的同时,不忘反击科学伦理深层的冷酷,决定要人性冷肠子一路通到底的理智(科学家的偏执?)。男孩只有证明其他都是虚假的——他才是代表唯一存在意义的。科学家的企图心虽然有如创世纪的宏观,诞生的第一代产物往往流露了人性对未知异域的热情与憧憬!
于是大卫兴起了寻找母亲 (motherhood) 的企图,神来之笔的杰作让男孩有了自由心志!而象征的仙女 (fairy) 在他眼中是大自然女性阴柔的代表。浑身散发包容、爱护、祥和的心灵,最仰慕的应该是那希望之光的氛围,正是 mother of the earth,而非权威的科学家代母。外星人的冷眼造访,对地球所有科学发展的成就早就习以为常,让它们不能解构的是人性中情感的矛盾,无法用化学公式分解出任何解答。这才是人类莫测高深之处吧!在无穷尽的探索中,追溯根源始终是人类不会放弃的课题之一。简单地说,共同的命运体,远比个人的庇护要来得重要!
此处的魔奇语法在于 “试探”。男孩大卫独自乘着飞行船,在天涯海角勇敢一路寻觅仙女,但仙境的精灵怎会如此容易寻得呢?男孩衷心要追求的是活在仙境国度的盟约吧!也就是童话中永远不被打破的 “信念”。小宇宙里延伸看似无限,结果又回到最直接根源的部分,也就是重回母体的冒险。本来是要一直脱离剥落开来,但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——反而一步一步地更加靠近。
五、远古的预言神话 vs. 现代科学的警世幻境
故事拉回远古的历史背景,生活里付诸神话的多彩多姿,所有先知的预言都实现了——虽然历经万难,终究可以享受甜美的果实。同样地,现代科技的警世幻境也应验了,却是我们最不想要的地狱浩劫。电影《二十一世纪的前一天》(Strange Days) 设景在混乱失序的洛杉矶都会区,社会充斥着沸腾的贪婪,一触即发的街头暴动,公元 1999 年最后的倒数计时活像走入世纪末深渊。前任警察蓝尼仗着天生的正义感仍在打击犯罪,非常时期的他利用市场流通的影带暗中办案,自己虚拟被害人的情境来揪出犯案者。
他完全感受到案发当时,受害者经历的无助、恐惧和痛苦,蓝尼觉得责无旁贷,必须赶在连续罪犯继续作案前阻止他!尤其发现前任女友费丝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时,他怎能坐视不顾?时间又恶作剧地如此紧迫...... 人与人之间完全不能信赖!
此处的语法在于 “炼金术”。现代的科技带来另一层消极的保护罩,硬把自己武装起来。其实对于未来充满不信任感,保守观望气息浓厚。“时间” 对应的 “心灵” 变迟钝了。时间最初给与人类的承诺(一切都会好转吧?)被抽离了!
缅怀过去,应该是向往那种永无止尽的美好明天!魔奇的语法营造出各种幻境,好让每个人可以从梦中醒来吧! |